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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教版语文八年级下社戏原文

来源:学生作业帮 编辑:搜搜考试网作业帮 分类:综合作业 时间:2024/05/27 06:06:09
苏教版语文八年级下社戏原文
苏教版语文八年级下社戏原文
我们鲁镇的习惯,本来是凡有出嫁的女儿,倘自己还未当家,夏间便大抵回到母家去消夏.那时我的祖母虽然还康建,但母亲也已分担了些家务,所以夏期便不能多日的归省了,只得在扫墓完毕之后,抽空去住几天,这时我便每年跟了我的母亲住在外祖母的家里.那地方叫平桥村,是一个离海边不远,极偏僻的,临河的小村庄;住户不满三十家,都种田,打鱼,只有一家很小的杂货店.但在我是乐土:因为我在这里不但得到优待,又可以免念“秩秩斯干幽幽南山”了.

和我一同玩的是许多小朋友,因为有了远客,他们也都从父母那里得了减少工作的许可,伴我来游戏.在小村里,一家的客,几乎也就是公共的.我们年纪都相仿,但论起行辈来,却至少是叔子,有几个还是太公,因为他们合村都同姓,是本家.然而我们是朋友,即使偶而吵闹起来,打了太公,一村的老老少少,也决没有一个会想出“犯上”这两个字来,而他们也百分之九十九不识字.

我们每天的事情大概是掘蚯蚓,掘来穿在铜丝做的小钩上,伏在河沿上去钓虾.虾是水世界里的呆子,决不惮用了自己的两个钳捧着钩尖送到嘴里去的,所以不半天便可以钓到一大碗.这虾照例是归我吃的.其次便是一同去放牛,但或者因为高等动物了的缘故罢,黄牛水牛都欺生,敢于欺侮我,因此我也总不敢走近身,只好远远地跟着,站着.这时候,小朋友们便不再原谅我会读“秩秩斯干”,却全都嘲笑起来了.

至于我在那里所第一盼望的,却在到赵庄去看戏.赵庄是离平桥村五里的较大的村庄;平桥村太小,自己演不起戏,每年总付给赵庄多少钱,算作合做的.当时我并不想到他们为什么年年要演戏.现在想,那或者是春赛,是社戏了.

就在我十一二岁时候的这一年,这日期也看看等到了.不料这一年真可惜,在早上就叫不到船.平桥村只有一只早出晚归的航船是大船,决没有留用的道理.其余的都是小船,不合用;央人到邻村去问,也没有,早都给别人定下了.外祖母很气恼,怪家里的人不早定,絮叨起来.母亲便宽慰伊,说我们鲁镇的戏比小村里的好得多,一年看几回,今天就算了.只有我急得要哭,母亲却竭力的嘱咐我,说万不能装模装样,怕又招外祖母生气,又不准和别人一同去,说是怕外祖母要担心.

总之,是完了.到下午,我的朋友都去了,戏已经开场了,我似乎听到锣鼓的声音,而且知道他们在戏台下买豆浆喝.

这一天我不钓虾,东西也少吃.母亲很为难,没有法子想.到晚饭时候,外祖母也终于觉察了,并且说我应当不高兴,他们太怠慢,是待客的礼数里从来没有的.吃饭之后,看过戏的少年们也都聚拢来了,高高兴兴的来讲戏.只有我不开口;他们都叹息而且表同情.忽然间,一个最聪明的双喜大悟似的提议了,他说,“大船?八叔的航船不是回来了么?”十几个别的少年也大悟,立刻撺掇起来,说可以坐了这航船和我一同去.我高兴了.然而外祖母又怕都是孩子,不可靠;母亲又说是若叫大人一同去,他们白天全有工作,要他熬夜,是不合情理的.在这迟疑之中,双喜可又看出底细来了,便又大声的说道,“我写包票!船又大;迅哥儿向来不乱跑;我们又都是识水性的!”

诚然!这十多个少年,委实没有一个不会凫水的,而且两三个还是弄潮的好手.

外祖母和母亲也相信,便不再驳回,都微笑了.我们立刻一哄的出了门.

我的很重的心忽而轻松了,身体也似乎舒展到说不出的大.一出门,便望见月下的平桥内泊着一只白篷的航船,大家跳下船,双喜拔前篙,阿发拔后篙,年幼的都陪我坐在舱中,较大的聚在船尾.母亲送出来吩咐“要小心”的时候,我们已经点开船,在桥石上一磕,退后几尺,即又上前出了桥.于是架起两支橹,一支两人,一里一换,有说笑的,有嚷的,夹着潺潺的船头激水的声音,在左右都是碧绿的豆麦田地的河流中
,飞一般径向赵庄前进了.

两岸的豆麦和河底的水草所发散出来的清香,夹杂在水气中扑面的吹来;月色便朦胧在这水气里.淡黑的起伏的连山,仿佛是踊跃的铁的兽脊似的,都远远的向船尾跑去了,但我却还以为船慢.他们换了四回手,渐望见依稀的赵庄,而且似乎听到歌吹了,还有几点火,料想便是戏台,但或者也许是渔火.

那声音大概是横笛,宛转,悠扬,使我的心也沉静,然而又自失起来,觉得要和他弥散在含着豆麦蕴藻之香的夜气里.

那火接近了,果然是渔火;我才记得先前望见的也不是赵庄.那是正对船头的一丛松柏林,我去年也曾经去游玩过,还看见破的石马倒在地下,一个石羊蹲在草里呢.过了那林,船便弯进了叉港,于是赵庄便真在眼前了.

最惹眼的是屹立在庄外临河的空地上的一座戏台,模胡在远处的月夜中,和空间几乎分不出界限,我疑心画上见过的仙境,就在这里出现了.这时船走得更快,不多时,在台上显出人物来,红红绿绿的动,近台的河里一望乌黑的是看戏的人家的船篷.

“近台没有什么空了,我们远远的看罢.”阿发说.

这时船慢了,不久就到,果然近不得台旁,大家只能下了篙,比那正对戏台的神棚还要远.其实我们这白篷的航船,本也不愿意和乌篷的船在一处,而况没有空地呢……

在停船的匆忙中,看见台上有一个黑的长胡子的背上插着四张旗,捏着长枪,和一群赤膊的人正打仗.双喜说,那就是有名的铁头老生,能连翻八十四个筋斗,他日里亲自数过的.

我们便都挤在船头上看打仗,但那铁头老生却又并不翻筋斗,只有几个赤膊的人翻,翻了一阵,都进去了,接着走出一个小旦来,咿咿呀呀的唱.双喜说,“晚上看客少,铁头老生也懈了,谁肯显本领给白地看呢?”我相信这话对,因为其时台下已经不很有人,乡下人为了明天的工作,熬不得夜,早都睡觉去了,疏疏朗朗的站着的不过是几十个本村和邻村的闲汉.乌篷船里的那些土财主的家眷固然在,然而他们也不在乎看戏,多半是专到戏台下来吃糕饼水果和瓜子的.所以简直可以算白地.

然而我的意思却也并不在乎看翻筋斗.我最愿意看的是一个人蒙了白布,两手在头上捧着一支棒似的蛇头的蛇精,其次是套了黄布衣跳老虎.但是等了许多时都不见,小旦虽然进去了,立刻又出来了一个很老的小生.我有些疲倦了,托桂生买豆浆去.他去了一刻,回来说,“没有.卖豆浆的聋子也回去了.日里倒有,我还喝了两碗呢.现在去舀一瓢水来给你喝罢.”

我不喝水,支撑着仍然看,也说不出见了些什么,只觉得戏子的脸都渐渐的有些稀奇了,那五官渐不明显,似乎融成一片的再没有什么高低.年纪小的几个多打呵欠了,大的也各管自己谈话.忽而一个红衫的小丑被绑在台柱子上,给一个花白胡子的用马鞭打起来了,大家才又振作精神的笑着看.在这一夜里,我以为这实在要算是最好的一折.

然而老旦终于出台了.老旦本来是我所最怕的东西,尤其是怕他坐下了唱.这时候,看见大家也都很扫兴,才知道他们的意见是和我一致的.那老旦当初还只是踱来踱去的唱,后来竟在中间的一把交椅上坐下了.我很担心;双喜他们却就破口喃喃的骂.我忍耐的等着,许多工夫,只见那老旦将手一抬,我以为就要站起来了,不料他却又慢慢的放下在原地方,仍旧唱.全船里几个人不住的吁气,其余的也打起哈欠来.双喜终于熬不住了,说道,怕他会唱到天明还不完,还是我们走的好罢.大家立刻都赞成,和开船时候一样踊跃,三四人径奔船尾,拔了篙,点退几丈,回转船头,驾起橹,骂着老旦,又向那松柏林前进了.

月还没有落,仿佛看戏也并不很久似的,而一离赵庄,月光又显得格外的皎洁.回望戏台在灯火光中,却又如初来未到时候一般,又漂渺得像一座仙山楼阁,满被红霞罩着了.吹到耳边来的又是横笛,很悠扬;我疑心老旦已经进去了,但也不好意思说再回去看.

不多久,松柏林早在船后了,船行也并不慢,但周围的黑暗只是浓,可知已经到了深夜.他们一面议论着戏子,或骂,或笑,一面加紧的摇船.这一次船头的激水声更其响亮了,那航船,就像一条大白鱼背着一群孩子在浪花里蹿,连夜渔的几个老渔父,也停了艇子看着喝采起来.

离平桥村还有一里